2004年8月19日,星期四(GSM+8 北京时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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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入毒窝里的楔子突然起爆
台州边防官兵智勇双全破获重大贩毒案
刘来红 张国平 文/摄

  家族式的贩毒网络,简单娴熟的加工流程,分工明确的“下线”人员,账目清晰的交易记录……不到1个月的时间里,这个以云南人为主的贩毒团伙共在台州玉环一带贩卖毒品82次、1050克。
  这是近年来我省公安边防部队破获的最大一宗海洛因贩卖案。浙江边防总队台州边防支队将他们摧毁时,共抓获贩毒嫌疑人15人、吸毒人员2人,捣毁毒品简易加工点1处,缴获毒品海洛因287.67克,暂扣毒资7万余元。

  事情得追溯到今年9月1日。这天上午,台州边防支队接到群众举报:“有一云南毒贩近期将在玉环贩卖一批毒品。”
    9月4日,专案组决定派2名侦查员化装成温州老板与毒贩进行交易,却因诸多变故而失败。
    9月25日,3名侦查员远赴云南调查排摸,终于基本掌握了以云南人“毛甲”、“二娃”为主的贩毒网络。
  狡兔空有三窟“回马枪”杀进了包围圈
  
侦破在10月18日出现转机。那天,专案组在台州路桥抓住了第一名涉案嫌疑人张某,当场缴获海洛因6.52克。张某不仅供认不讳,还愿意戴罪立功。
  于是,侦查员A奉命与张某一道打入毒贩内部,准备智擒“毛甲”、“二娃”。
    10月23日上午10时许,A与张某一道来到玉环县某公司旁,与前来接应的“毛甲”约定交易的时间地点。双方刚接上头,狡猾的“毛甲”就借取货之名溜走了。
  专案组决定先赢得“毛甲”充分信任后再一网打尽。27日,张某再次与“毛甲”取得联系,要求购“货”30克。次日上午11时许,当A和张某赶到交易点时,“毛甲”却说自己在贵州,派了他的两名得力干将“阿雄”和“小八斤”(“毛甲”的小舅子)来送“货”。其实,当时他就在交易现场。
  张某将购“货”款交给了“阿雄”,只1分钟,接到“阿雄”电话通知的“小八斤”便匆匆送来了30克海洛因。
  摸清了“毛甲”这伙人的贩毒网络和交易特点,收网时间就定在了下次交易时。
    10月30日下午4时许,玉环某大草坪前零星走过几位行人。
    A和张某再次来到这里,准备与“毛甲”交易60克海洛因。
  “你还是到老地方收钱!”受“毛甲”的手机遥控指示,“阿雄”已在草坪某个角落踩好了点。快碰面时,“阿雄”接到了“毛甲”的新指令:“那边不安全,马上转移到××建设银行。”
  此时,“毛甲”的妻子也粉墨登场:“老公,我发现上次交易的那个男的好像有点生气,已经扭头朝步行街方向走去了。”那个男的,正是侦查员A。因为该建行地处十字路口,车多人杂,不利于抓捕,他佯装不打算交易了,静观其变。
  此时,草坪外围已被边防警察“重兵”包围——专案组早已在各出入口由内而外地部署了11个抓捕小组,随时准备重拳出击。
  “还是与他们到老地方交易。”“毛甲”怎甘心将唾手可得的钞票“拱手相让”,又让“阿雄”杀了个“回马枪”。下午5时10分,双方在草坪再次接头。
  按老规矩,一人收钱,一人送货。8400元交易款到手后,“阿雄”马上电告“小八斤”送货。2分钟后,“小八斤”将60克海洛因交给了张某。正当他们庆幸大功告成时,台州边防支队的4组抓捕官兵如神兵天降,一举将他们擒获。
  在一边望风的“毛甲”妻子立即把人赃俱获的消息报告了“毛甲”,“毛甲”只匆匆说了声“某商店见”便挂断了电话。当晚6时许,刚刚会面的“毛甲”夫妇被边防官兵逮个正着。根据初审获悉的情况,专案组又连夜在玉环楚门将另一重要贩毒嫌疑人“二娃”抓获。仅10月28日这天,就有10名贩毒嫌疑人落网。
    11月3日至8日,专案组又先后抓获了孙某等6名吸贩毒人员。在“二娃”等人的住处,侦查人员从衣橱、床头等处,搜缴海洛因176.23克。
  “上阵”不离亲戚“一家子”包揽贩毒一条龙
  
原来,“毛甲”和“二娃”分别是两个毒网的老大,而且还是“一家子”——尽管年龄相差无几,但在辈份上,“二娃”得称“毛甲”为幺爷爷。
  “二娃”毒瘾很大。今年8月,他刚从云南老家来到玉环时,“毛甲”便主动找到他,想合伙做毒品生意。当时“二娃”没同意,后来见没什么事好做,便着手策划加工、贩卖毒品事宜。到10月底,双方已由买卖关系发展为合伙经营。一般情况下,“货”由“二娃”贩,钱由“毛甲”出,赚的钱两人平分。
  据“二娃”交代,他的贩毒网络已经发展到5级,在他之上是第一级——“老五”,他自己是第二级;第三级是陈某和魏某,这两人是表兄弟,魏某还得叫“毛甲”表叔;陈、魏二人又分别发展了郭某等人。
  陈某主要负责加工、贩卖毒品,魏某主要负责在黄岩、玉环一带送货、收钱。分红要等“货”出售完再定,其利润主要由“二娃”和“毛甲”分配好后再分给各自的“下线”。据悉,“二娃”每月发给陈某不少于3000元的工资。因为魏某吸毒,“二娃”经常会通过提供一些毒品作为其报酬补偿。
  为了方便“交易”,“二娃”在玉环为自己和魏某各租了一套房子,并与“毛甲”合租了一间“存货”的专用房,还吩咐陈某制作了一套简易毒品加工工具。
  据魏某交代,10月25日晚7时,他接到“二娃”的电话,称在陈某家“有事做”(加工毒品)。1个小时后魏某赶到,“毛甲”、“二娃”和陈某3人正在加工海洛因。
  用架子(他们自制的加工工具)加工毒品至少需要3个人。当晚,还是“老规矩”,由“二娃”负责放毒品,“毛甲”和陈某放配料,魏某操纵架子、压块。他们把140克“高货”(好毒品的俗称,市场价约每克250元)倒进搅拌机,然后又掺进些白色粉末状的“配方”,再用报纸捣碎、搅拌机拌匀,最后倒在一个钢板制的模具里,压成方块。要卖时,只需用剪刀从块状物上削下来,在天平上称好即可。
    10月中下旬,“毛甲”先后拿来160克“高货”,分3次加工成320克海洛因,其中203克被又被“毛甲”分3次贩卖。据魏某交代,“二娃”每天都随身带着一个黑色本子,毒品进出都要记账。有时实在来不及了,魏某也会帮着记在另一个绿色的销货清单上。在搜缴的6本毒品销售记录本上,简洁明了地记录着每一笔交易:
    10月25日,20克,160元/克,3200元,未付,阿勇
    27日,10克,130元/克,1300元,已付,阿健
    28日,30克,300元/克,9000元,已付,幺爷……
  7年吸掉30万才半年狱门出又进
  “毛甲”和“二娃”的帮手之所以不惜生命代价为他们效劳,为的是不菲报酬和缓解毒瘾之急。从今年10月1日至30日,“阿雄”和“小八斤”几乎每天都给一个玉环人送货,每次2克,价格200元。1个月内,他俩又给毛某送“货”15次共130余克。据交代,“毛甲”为他们提供每天150元的报酬,外加20元饭费,并报销通讯费。
  在审讯室,嫌犯魏某给人的印象尤为深刻。他是云南镇雄人,实际年龄不满25岁,看上去却足足有35岁。稀疏的头发,蜡黄的脸,黑黄的牙齿,一副吸毒者惯有的病态。他很健谈,提起吸毒全无悔意。“我在1997年就开始吸毒了,都是跟一帮小兄弟混熟后染上的。”今年2月,他来到玉环,因为讲义气,和王某、吕某等两个贩毒老乡玩得很“铁”,平时吸毒的开销全由这两位老乡提供。
  七八月间,这两个老乡相继被抓,他的毒源也就被切断了,无奈之下投靠了“二娃”。“二娃”待他不薄,替他租了房子、准备了零花钱,每次毒品交易成功后还给他一二克吸食。有一次,“二娃”还专门给他500元,让他买件像样的衣服。
  “我这个人的毒瘾已经很大了,每天都要吸,7年来大概吸了30多万,身上已经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了,还染上了性病。这些钱大都是这里骗一点、那里借一点,更多时候是帮别人贩毒来止住自己的毒瘾。”他还不止一次地伸出手臂,非得让笔者看看他注射吸毒后留下的那些扎孔和斑点。
  “其实,我也戒过毒,可四五次都没戒成功。有时毒瘾犯了,全身都痒,口渴、头痛,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,难受起来就只想撞墙求死。”据专案组的王警官介绍,魏某被抓当天正好毒瘾发作,万般难受中打碎了一块窗玻璃,并将一片碎片吞了下去。幸亏边防官兵发现及时,马上送他去医院,总算保住了性命。
  魏某表面看起来无所谓,但内心求生的欲望却异常强烈。“我贩了这么多,会不会判死刑?哪怕是无期也行!”“麻烦你帮我到警官那里打听一下,看我会不会被判死刑?”采访中,他不停地打听可能受到的刑罚。
  “毛甲”30岁不到,就因贩毒二进班房——今年3月25日刚出来,半年后再次因贩毒身陷囹圄。他很狡猾,审了3天都只交代了一些皮毛。最后,在人证、物证面前,才把犯罪事实和盘托出。仅10月,他就指使“阿雄”、“小八斤”两人,在玉环城关一带,卖给孙某、王某等人毒品408克。
  在“毛甲”送进看守所前,他妻子再三恳求边防警官让自己与丈夫见上一面,可他的小舅子“小八斤”却对他咬牙切齿:“我现在最恨的是我姐夫‘毛甲’,就是他把我害成这样的!”
  “二娃”的妻子李某才20出头,已身怀六甲,因贩毒嫌疑无法确认被警方释放。临走当天,边防女警官为她买好了车票,她说:“我明天只能一个人回老家(云南)了,面对我们的父母和孩子,我该怎么解释?”
  截至发稿时,该团伙已有12名贩毒犯罪嫌疑人被刑事拘留,1人取保候审,1人被劳动教养2年,2人强制戒毒。